他,一个热血汉子,从军17年,在四川西北高原上,投身消防工作12年,在“生命禁区”——石渠县工作生活了6年。
她,一个纤弱却执着的女子,正值似水年华,在外婆的疼爱下,成长在江南水乡——南京。
他,35岁,尝尽了人世间无法言语的悲与痛:自己的爱子在一岁零四天时突然失踪,前年,父亲7月去世,8月妻子与其离婚,10月母亲又离开了人世。他的世界漆黑一片。
她,此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,给了他阳光,给了他慰藉,给了他生命第二个春天。
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,一个发生在我们身边,一位消防警官与一个江南女子普通却足以让人感动的爱情故事。
近日,经总队首长同意,《四川日报》、《华西都市报》,总队宣传处派出记者,组成“161”工程康巴之行采访小组,在总队政治部副主任陈小勇带领下专门再次到了石渠县,倾听记录主人公唐军和朱丽的故事。
主动申请到石渠 不言后悔
石渠县,被人们称为“生命禁区”,位于甘孜藏族自治州北部,与青海接壤,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,是四川省海拔最高,离成都最远,唯一一个不通自来水,无消火栓的牧业县。年平均气温零下1.6°,最高22.5°,最低温度达零下45°,暴风雪是当地主要自然灾害,在这里发生过鼠疫,特大雪灾等。
唐军,1987年于四川省宣汉县入伍到成都市消防支队都江堰中队服役,1992年7月从武警成都指挥学校消防分校毕业,分配到甘孜州消防支队白玉县大队工作,1998年主动申请到石渠县,成为石渠县消防大队第一任大队长。
初到石渠,唐军遇到了难以想像的困难。常年停电,自己挑水,吃不上新鲜蔬菜,宿舍用土墙堆成,门用木板定成,根本无法阻挡凛冽寒风。那年10月,为石渠县消防科改大队挂牌,唐军在送领导离开返途时,车坏在了路上。十月的石渠,大地早已白雪皑皑,积雪高达1.2米,在万尽人踪灭的拉拉山,唐军只好步行翻越。此时的他是饥寒交迫,每迈一步,都要消耗大量的体力,毅力坚强的唐军在翻过拉拉山时,早已精竭力尽。当时一辆来自青海的货车出现在唐军的视野里,一番苦口,才说服司机,用两包香烟换来3块饼干。当唐军赶到目的地时,连拿起电话的一丁点儿力气都没了。
这就是唐军在石渠第一次感到自然环境的恶劣和对生命的威胁。可他并没有退缩,没有说后悔,依旧尽心尽责地做好他的本职工作。
2002年 我的世界一片漆黑
这一年,唐军遭遇了有生以来最沉重的打击。自1987年唐军离家从军以来就很少回家,也无法照顾亲手将自己带大的父母。他经常在心里告诉自己,待有能力了,一定要让父母享享清福,这样才不辜负双亲大人的养育之恩。谁都无法预料,身体一直健朗的父亲,在2002年7月突然去世。唐军立马从石渠赶回老家奔丧,揪心的悲痛直刺他胸膛。在唐军心中,父亲淳朴、正直,虽然父亲只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,但却是自己从小就崇拜的。当时,与妻子的矛盾愈渐愈深,想得到妻子的安慰也就不可能了。8月,唐军和妻子离婚,无疑又在他伤口撒了一把盐。在父亲离开三个月后,母亲也病逝了。此时的唐军崩溃了,痛失了世界上两位唯一最亲的人,曾经甜蜜的婚姻也破灭了。33岁的唐军,顿时天崩地裂。以后的好长时间里,唐军都觉得漂浮不定,没有安全感,一想到家,就莫名害怕,或许,注定孤独过一生,他这样对自己说。
你是照亮我生命的阳光
唐军更加努力工作了,因为这样可以暂时忘记伤痛。就在这时,经战友介绍,一位女子的出现,彻底改变了唐军的一生,她用爱的阳光照亮了唐军的生命。这位奇女子叫朱丽。
朱丽,生活在江南水乡——南京,典型的江南女子,娇小可人,温柔,善解人意,长在军人世家,从小就怀有对军人的特殊感情。朱丽知晓唐军的情况后,对唐军的不幸遭遇非常同情,但朱丽没想到,她最终成了唐军的妻子,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于是电话就成了他们交流的主要工具。通过一段时间的彼此倾诉,小朱除了同情唐军的不幸,更为唐军的真诚所打动。在那段日子里,在朱丽电话鼓励安慰下,唐军从悲痛中走了出来,渐渐地,不知不觉地他们相爱了。

家人评价 像军人的样子
爱上唐军,对朱丽来说,心理压力太大了。为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个好的归宿,当朱丽试探性地问妈妈:“如果我爱上一个离过婚的人,你会同意我和他在一起吗?”妈妈当时就惊呆了,怎么会爱上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呢?朱丽看到母亲的反应,说只是开个玩笑而已。随后的日子里,朱丽不知怎么办才好,但有一点很坚定,他爱唐军,而且会坚持下去。2003年4月底,唐军来到南京,朱丽到机场接他,在茫茫人海中,朱丽一眼就看见了一身戎装的唐军,面孔有些陌生,但声音却再熟悉不过了。
朱丽的父母早就听说过唐军的事,女儿说唐军要到家做客,父母认为是女儿的朋友,自然应该好好款待。正当朱丽家人回家邀请唐军到外面酒店吃饭时,看到的是厨房里唐军切好正准备下橱的菜,家人对唐军顿生好感,在以后几天与唐军的交流和接触中,父母亲戚给予了唐军很好的评价。朱丽的父亲、母亲,舅舅都是军人,看到唐军的为人,很中肯地说:“像个军人的样子”。
压在朱丽身上的石头终于卸下了,当朱丽再次问起母亲的想法时,母亲很开明地说:“唐军人不错,你和他在一起,再苦也苦不到那里去,再说,离婚也要看是什么情况 ”。
父母认可后 朱丽随唐军来到了四川
虽然早听唐军描述过石渠恶劣的自然环境,心理有所准备,可真正经历时才知道这里有多艰苦。从成都出发,途经康定、甘孜县,最终到达石渠,在天气状况好的情况下,需要3天时间。让人不能忍受的是高原反应,高原氧气稀薄,步子迈得快点,都会气喘嘘嘘,加上头晕,这一路折腾,在几多翻山越岭之后,能到达生命禁区,够考验人了。本来身体就纤弱的朱丽在唐军的照顾下,一路颠簸,终于到了石渠。
朱丽真的有些失望,在她看来,再差的县城也比眼前看到的好。石渠县城就有一条主街,唐军住的地方条件也很差,吃水要挑。在我们面前的朱丽,自从来到石渠,体重就没超过80斤。从没受过苦的朱丽实在受不了了,刚到的一个星期都在哭声中度过,看到朱丽这样,唐军心如刀割,他爱朱丽,希望她能陪着他,可朱丽的不适应,又让他产生让她走的想法。一次,朱丽跟家人通电话,家里人让朱丽回南京,唐军无意间听到了,眼含泪水对朱丽说:“回家去吧,我注定要孤孤单单过一辈子”。朱丽听到这话反而坚定了留下来的信念,既然爱的是唐军的人,又怎么不能克服困难呢?唐军遭遇了那么多的不幸,我要好好地爱他。

穷并快乐着
朱丽辞去在南京的工作,不断地鼓励支持唐军。在她来石渠前,唐军已欠银行接近20万元,从未因钱犯过愁的朱丽这次为钱发愁了,去年每个月的工资,他们只留150元,作生活费和日常开支,其余的都用于还贷款。朱丽的父亲知道后,寄了近10万元,在去年年底,贷款基本还清了。在这一年里,朱丽没买过一件新衣服,一套化妆品。在这一年里,他们相互照顾、关心、理解、包容,苦中作乐,去年10月1日,他们领取了结婚证。
我要为你生个宝宝
朱丽知道,孩子是唐军心目中的痛。在1996年10月1日,唐军1岁零4天的儿子失踪,三天三夜的寻找,也无济于事。这给初为人父的唐军沉重打击,一说到小孩,唐军就沉默了。那天朱丽很认真地对我们说:“我以后要为唐军生个儿子,弥补他的遗憾”,只有朱丽知道唐军心中的苦痛。
唐军身体经常疼痛,朱丽磨破了嘴皮让他去医院检查,唐军死活不去。为此,朱丽生气哭了,看到爱妻落泪,唐军才坦言,害怕检查出什么大病,朱丽以后谁来照顾,说着两人都哭了。
在这样一对恋人面前,我们只有祝福和感动。(海南大学《华西都市报》实习记者:赖欣)